春日与情人(番外)
*3k+
*正文放在合集里
*又是怪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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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话音轻轻的落在他的身上,五条悟回想起了自己被封在狱门疆的时候的一段胡思乱想。
自己坐在咖啡厅的室外席上,手里是没喝完的美式咖啡,味道凉得发苦,可他还是把这杯苦汁喝到见底。
他戴上墨镜隔绝四周扰人的视线,将这张过于俊美的面孔掩没在黑色镜片之后。
他不再那么的引人瞩目,或者说他不再是那个受无数人仰仗的“最强咒术师五条悟”了。
头顶巨大的遮阳伞将骄阳激起的重重热浪阻挡在外,金色阳光铺在石块拼接而成的路面上,像是给青灰的石路铺上了一层蜜油,石头的缝隙间都在闪耀着明媚。空气里弥漫着橄榄枝的清香,不远处的广场上停留着许多白鸽,机敏的小鸟们时不时煽翅而飞在地面上投射下万花镜般斑驳的飞影······五条悟用过于冷静的眼光从这个世界的斑斑点点上掠过,感受不到咒灵的气息,也感受不到自己体内的咒力,这应该就是没有咒术的普通世界。自己内心会觉得这是“过于严肃”地审视其实也是因为下意识里也会认为处于这样的世界里不应该再如此紧张。放下那一身的责任和重担,仅仅是好好地看一眼身边的风景吧,五条悟的手指不自觉地在书籍的封壳上敲打,一下一下地叩响,暗含着某种不知名的节拍。
“金枝?”
一个总会在他的梦里出现的声音打断了他小小的自娱自乐。
坐在圆桌边上的白发男人穿着一身休闲白衬衫和破洞的牛仔长裤,衬衣的袖子卷到手肘下一点的位置,刚好露出线条修长的小臂,上身慵懒地靠在椅背,长腿随意的交叠在一起,即便是坐着也让人感觉很高的样子。这张圆桌的另一边还有一张空椅。
年轻人倒不是被男人手下的那本《金枝》吸引来的。而是他在这家咖啡馆里实在找不到座位了,其余空出来的座椅都是给预定者留下的。只有男人的这一桌还留下一张空椅,他是想来问问这是不是预留的座位,如果是的话他可能就要抱着他大得有点碍事的画板灰头土脸地去找下一家店了。
只是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开口却是注意到男人垫在手下的书。
可能是过去的习惯吧。年轻人在心底轻笑着自嘲。
“请问这个位子有人就坐吗?”年轻人开口问道,这个白发的男人身上有种奇怪的气场,明明身处在人群的喧哗中却像是有种隐秘的力量将自己与众人隔绝,独立于世。但是他却出奇的没有因为这种陌生的隔阂感而感到紧张。他的身上套着一件磨得稍显老旧的灯笼衫,衣服的下摆甚至已经漏出线头,袖口还有颜料留下的印记,洗的袖口发白却仍然洗不掉的那种,还背着一块能把自己半个人都遮起来的画板。
白发的男人虽然戴着墨镜但他依然能感受到对方眼睛注视着自己时微微弯起的笑意。
“也许就是为你留下的。”男人回答的语气里含着熟悉的惬意。
年轻人有点受宠若惊,放下背上的画板靠在桌子的一角。他看见男人招招手示意服务生,不久服务生端上桌一份浓浆巧克力芭菲,男人轻车熟路地将甜品推到了自己的面前。他有些惊诧于对方刚好知道他要点的甜品。
“喜欢吃甜食么?”
“嗯,很喜欢,但是其他味道的食物也不会特别排斥。”年轻人已经开动了,没问对方为什么要突然请客,一点都没跟他客气。
喜好相互置换,脾气还是一点都没变。
五条悟把玩着手里已经空掉了的咖啡杯。
“是教授社会学的老师么?”不知道该起什么话头了,只是觉得沉默的尴尬不应该出现在两人之间。年轻人眼睛上挑,状似无意地瞥向白发的男人,对方的眼神还在看着他,带着他说不清道不明但是能感受到的情绪,没有攻击性没有萎靡的欲念没有猎奇的探究,只是静静地看着他,把想说的话都含在虹膜的光彩里,似有一辈子就此缄默的打算。
平静,稳妥,成熟又靠谱的大人。
很有老师的样子。
“为什么这么说?”五条悟将装咖啡的纸杯捏到微微凹陷,又放回了桌面上,服务生走过礼貌致意是否需要收走残余纸杯被他微微抬手拒绝了。他下意识地蜷曲着手指在自己的手心摸到微薄的汗意,滑滑的,意识到自己好像也不是全然的冷静从容,又有意识地松开了手,指尖停在大部头的书籍上,抚向封面凹陷的字体,指面在“金枝”里轻轻碾磨。
“倘若不是社会学相关研究者的话大概不会对《金枝》那么冷僻的书感兴趣吧?”年轻人已经差不多将芭菲扫荡完了,抬起头定睛看着五条悟,感觉自己的嘴角还有巧克力酱的触感于是很顺当的伸出舌尖舔掉,过于认真,是不给人添麻烦,脾气不太好,不给他人任何取笑的机会,很稳当的性子。
“你知道的,我想问的不是这个。”五条悟将腿放了下来,支起上身离开了柔软的椅背,他一直都知道对方一定明白自己的话意。因为这就像是本能,不需要后天任何的锻炼,不需要意志的控制也不需要潜意识的放纵,只是纯粹又自然的本能。
“因为我也是研究者,不过那是以前的事了。”年轻人抽出纸巾整张铺开盖在自己的嘴唇上,然后再双手收拢,用纸巾带下嘴唇边细小的残渣,最后把纸巾团成团放到了桌面上。
“巫术与神明崇拜、社会信念的构筑、政治的游戏,越了解到后来就越觉得这些东西没意思的很,所以就改学艺术了。”年轻人说得前言不搭后语,有点像说给自己听的,但是他知道对面的对自己非常慷慨的那位一定在耐心的听。
“那真是太好了啊。”男人听了他的回答,轻笑了起来,不是嘲弄的那种,没有指责「为什么放弃大好的仕途前程而转身投向虚无缥缈的艺术」那种俗世判断。只是欣悦的笑意。这让他觉得对方是在笑着狡黠地抓住了他话语背后地讽意,无非就是“去他妈的世界,老子不管了。”
他从背包里拿出了画板和颜料盘,画笔上还有些抠不掉的颜料印子,做好这些准备工作之后,他探探头感觉还少了些东西,于是将眼神落到五条悟已经空掉的咖啡杯上。五条悟耸耸肩,拿起空纸杯示意服务生倒了一些清水,放到年轻人的画板前,然后一只手肘压在桌面上手撑着脸,兴致勃勃的看着对面准备开始作画的小艺术家。
这个时候年轻人才注意,其实自己对面坐着的这位带着墨镜稍显神秘男性其实出奇的年轻,还有些明显和年龄无关不着调的幼稚,微微抬起下巴撑在手心,扬起修长但是并不纤细孱弱的脖颈,银白色的发丝柔软地扫在脖间,五官舒展神情惬意,像只待投喂的猫。还是一只非常好看的猫。年轻人觉得出卖了自己这份悸动的心跳非常没出息,但是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没必要遮掩。为什么呢?他暂时还没有想到理由。
他的指尖握紧画笔,在盛水的纸杯里润湿,在成团的纸巾上润出多余的水分,随后涂在颜料块干涸的缝隙里,画笔的毛线笔触在厚实的画纸上摩擦。细微响动像是轻柔着人的耳廓般舒适。两个人都没有再开口。
最终画作完成,他小心的将画纸从版面上取了下来,翻过一面展示给对面“安分守己”保持着动作的模特先生。果然安分守己只是一瞬间的,就像面对毛线球的猫咪,乖顺是不可能的,成年人的稳重是更加不可能的。年轻人看着开始惊呼的模特先生有些头疼。
五条悟看着画作中的自己,小小的惊呼和赞叹还代表不了他全部的心境,不过那种夸张又有些调皮的表现方式引起年轻人的注意就够了。他的心应该像是被糖浆浇灌一样,又或者是涂抹了蜜油,他本来就是不稳重的大人,他永远喜爱青春,怀念这段湿热的记忆,在这份最终未能说出口的情愫里缠绵悱恻。画作中的他,一只手舒展又惬意地撑在圆桌上,微微仰起头,隔在墨色镜片后的眉眼也被细心地勾勒,路旁的橘色光经过漫射,来到他的眼睫,蕴着肆情和魅惑。柔和的线条清晰传神地勾勒出他的轮廓,让人感觉画布上的人脸轻呼出来的气团都带着慵懒和放纵的欢愉。他的另一只手放在那部诠释人类信仰解剖巫术崇拜的巨著书籍上,指尖触在“金枝”字样的凹陷里,指甲显得粉嫩圆润。
五条悟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指尖,不自觉的摩擦,感觉好像没有画作里的可爱。
不过没关系,他将指尖轻轻地放在画纸上,慢条斯理地描摹着落款处的那个名字······
“SUGURU”
年轻人看着面前的男人端详自己的画作感到有些无端的燥热。他抬手撩起了自己胡乱散在颈边的长发,两手并在一起,一捋一捋地将头发理顺,然后从手腕上扯下皮筋,熟稔地将长发扎成了丸子的形状,这样比起普通的束发更加清爽干练而且不容易扫到脖子。他在心里琢磨了一番,觉得时间应该差不多了,便开口说道:
“把这幅画送给你当作甜品的酬谢吧,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么?”
男人笑了起来,看上去很开心,不是单纯的喜悦,而是像春天的暖阳一般富有朝气的笑容,像是得到喜爱之物的少年那般,按耐不住地激动,笑得放肆又开怀,嘴角露出了惹人怜爱的虎牙。
“好啊,我叫SATORU”
S-A-T-O-R-U
年轻人接回画纸,在作品的左上角写上“To”,然后将对方的名字反复的品味在唇间,心口突然翻涌上来没有来由的酸涩与苦楚不好下咽,也不舍得倾吐而出······
SATORU
他一笔一画地将男人的名字写在画像上。
To SATORU
From SUGURU
像是情人的名字。
他触摸到落款写着自己名字的地方,留下了水滴浸入的湿痕。
这份悸动没必要遮掩,因为他们本就如此。
五条悟握住那只冰冷的手心贴近自己的脸颊,冰冷唤醒他恍惚的意识,不过还好,他还没有忘掉梦的记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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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正文开头的那段幻想。
在小五的幻想里,为什么会有杰视角呢?啊哈我不知道,只是觉得他悄咪咪地存活于小五的脑海里也说不定昂。